染柳烟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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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澄】南柯梦【五】

啊啊啊我真的感觉我越写烂了

 

 

 

 

金凌从未在他舅舅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,疾风骤雨之后的风平浪静,乃至冰封万里。 

 

即将长成的少年已经对事物有了自己的认知,在金凌眼中,他的舅舅有着强烈的爱恨,激烈的情感,明亮如夜幕中燃起的火焰,妍丽如初升的朝阳。 

 

可是此时此刻,他的舅舅眼睫低垂,嘴角微弯,并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,这神色却不是,这仿佛痛彻心扉之后的大彻大悟,不是。 

 

莲花坞里有一间屋子,连他都不能轻易踏足,他知道那房间的主人是谁,至少知道曾经是谁,他也知道,是谁让他的舅舅时常在祠堂里一呆便是几个时辰。 

 

金凌看向“莫玄羽”,恍然间顿悟了他的身份,还能是谁? 

 

是魏婴,是魏无羡,是云梦江家的大师兄。


他听过太多关于夷陵老祖夺舍归来的故事,自然联想到了这上头去。 

 

可就算他是魏婴,那又怎么样?他做了什么才让舅舅露出这样的神情,又凭什么一个两个的苦大仇深一般杵在这里? 

 

“不准欺负我舅舅!” 

 

少年张开双臂挡在江澄身前,瞪着眼睛咬着牙,气势汹汹,他想不通,也不明了其间的歪歪绕绕,他只是个孩子,想护着舅舅的孩子。他宁愿舅舅一直都凶巴巴地,宁愿舅舅嘴上喊着要打断他的腿,也不想看见江澄难过,不想看见江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的神情,那让他委屈,也让他害怕。 

 

金凌有时候的确怕江澄,也对着舅舅闹别扭,可那是他的舅舅,即使从来不说,却实际上对他有求必应的舅舅,嘴上嫌弃他,却护他护得人尽皆知的舅舅。 

 

江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金凌,想起他上辈子临死前,那个守在他窗前的金凌,不过是相差了三年的时光,那时候的金凌已经换上了宗主的打扮,个子也长高了不少,却依旧红着眼睛跪在他床前,一言不发。他不是没有后悔的,后悔把他的外甥教得太像他,都到了那样的时候,连一句“你别走”都说不出口。 

 

摸了摸金凌的脑袋,感觉到少年瞬间的僵硬,江澄反倒是被逗乐了,笑了一声,伸手就捏了捏金凌的脸颊,惹得金凌叫了一声跳开,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 

 

“行了,我们走吧。” 

 

上辈子,金凌后来和魏无羡他们二人的关系好了很多,甚至一起去夜猎,江澄知道,但从未提过,更没有插手,这辈子也会是一样,江澄并不打算妨碍金凌交朋友,无论是魏无羡,还是蓝景仪、蓝思追,哪怕是温宁。 

 

他已经足够清楚的认识到,生命中有些人,就是留不住的,那些人只不过偶尔路过,与他的人生发生交集,最终也仅仅是交集。这是与魏无羡的决裂教给他的道理,他江澄大抵就是孤绝一生的命,他不再妄图去讨谁的喜欢,左右他比不上魏无羡伶俐聪慧惹阿爹和阿姐的喜爱,也再也见不到他们,至于金凌,他会教给他该教的一切,只希望金凌在他死后,能念一句他这个舅舅还当得勉强不错。 

 

不过此时,欣慰也是真的欣慰,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被人这样护在身后,哪怕只是片刻,让他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人愿意不问缘由地站在他身前护他一护,他不贪心,片刻就足够。 

 

江澄倒下得毫无预兆,就像是牵着线的布偶突然断线,明明是要带着金凌转身离开,身子晃了晃,就直接阖目倒了下去。 

 

这一幕在魏婴眼中慢极了,他清楚地,看着江澄软倒下去,仿佛都能看见风吹起江澄的发梢,看见江澄的衣摆压下青草,那铃声仿佛再次在耳畔响起。 

 

叮铃、叮铃—— 

 

他冲上前,将江澄抢在怀里,他谁也看不到,谁也听不见,只能看着江澄的脸,这张他从年少时便一直看着,却在他被献舍归来时不愿注视的脸。 

 

不,不,不!!! 

 

他不能容忍阿澄再次离开,他不想,他不愿,可是那铃声仿佛缠绕在耳畔,在催命。 

 

叮铃、叮铃、叮铃—— 

 

在催阿澄的命,在催魏婴的命。 

 

他紧紧地抱住他,恍惚意识到,他不知道他的阿澄是不是瘦了,不知道他的阿澄是不是冷了,他本该是这世上最关心他的人,他们本该如同少年时一般亲密,云梦双杰,他到底,为什么要食言?他的逃避,他的退缩,那样残忍的将江澄推开,最终,江澄也确实退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了。 

 

再次失去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,明月被乌云遮蔽,风从树林间飒飒吹过,从不知名处带了了血腥气和腐烂的味道。无论是急着要把江澄抢回来的金凌,还是从刚才起就一直不敢随意插嘴的蓝家两个孩子,三个小辈齐齐打了个哆嗦,从魏婴身上,从周围的夜色里,感到了危险,锋芒在背一般让人畏惧。 

 

魏婴没有出声,他只是抱着江澄,浑身颤抖的紧紧拥住,铺天盖地的绝望冰冷得如同触角,蓝忘机上前一步飞快出手打晕了他,那种冰冷危机感才蓦然散去。 

 

江澄再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是在云深不知处,晨光乍现,竟是直接昏睡了一整晚。

 

他微微动了动,便察觉身边还躺着个人。金凌蜷缩在他身侧,还拉着他一只手,他这一动,这孩子便醒了,第一反应却是警醒地往屋子里看了眼,江澄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人,魏无羡正坐在桌边,一手撑着额头,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。 

 

这是打得哪家的官司? 

 

江澄侧躺,撑起头打量了一会儿他家外甥,心想好像有好些年没有带他一起睡了,金凌大概也想起了这一点,少年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,头发睡乱了,看着很是有些可爱。 

 

“怎么了?” 

 

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,江宗主总算是开口询问,省的他家外甥恼羞成怒,只是还没等金凌回答,倒是魏婴一下子醒了过来,口中还唤了一声: 

 

“阿澄!” 

 

比起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的江澄,倒是金凌的反应更大一些,转身就又挡在了江澄面前,冲着魏婴恶狠狠地瞪着。 

 

“你们要打眉眼官司可以另找个地方。” 

 

江澄懒洋洋打了个哈欠,坐起身,他对魏婴为什么在这里这件事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,只是他昨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,这会儿在蓝家的地方,金凌还这么紧张地守着他,很难不让人产生些不好的联想来。 

 

明明上一辈子不曾有过什么病痛,莫不是老天在催着他早日还丹? 

 

“金凌?” 

 

金凌又瞪了魏婴一眼,才乖乖转过身对江澄解释。 

 

“舅舅你昨日昏倒之后,含光君就让我们同来云深不知处。” 

 

江澄注意到金凌说起含光君的时候,那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,这不难猜,多半是蓝忘机不容置喙,金凌反对无果,只不过蓝忘机带魏无羡来蓝家不就好了,怎的还捎带上了他?莫不是魏无羡觉得他情郎跑不了,反而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仍旧抓着他不放? 

 

“怕是病的不清……” 

 

江澄呢喃一句,他本意是说魏无羡这货犯病,倒是把金凌吓了一跳。 

 

“没有没有,蓝家的大夫说舅舅你只是偶感风寒……” 

 

金凌一句话说到后头音量逐渐减弱,昨日他生怕舅舅出事,听见蓝家的大夫这么说也只是松了一口气,这会儿再说起来,怎么就觉得如此奇怪? 

 

可不就是怪了,堂堂一方仙首的江宗主修道多年,居然偶感风寒甚至晕倒。 

 

江澄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,不过这头昏脑涨的,似乎还真是久违的风寒,大抵是他之前喝醉了酒吹了一夜的风,接着又奔波去了大梵山的缘故?他的身子何时这么弱了? 

 

“蓝宗主安排的?” 

 

见金凌点头,江澄便继续道: 

 

“你去代我和蓝宗主道别,我们收拾一下就走。” 

 

前半句话让金凌满脸的不情愿,后半句倒是多云转晴,只是看一眼魏无羡,欲言又止。 

 

“没事,去吧。” 

 

一切都过去了,他不在乎,便没有什么能伤到他。 

 

金凌离开了房间,始终沉默地盯着江澄的魏婴端起桌上的药来到床边。

 

 “大夫说你醒来就让你喝。” 

 

魏婴的声音有点哑,终于可以和江澄独处,他却有些无措,江澄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在,直接从他手里拿过了药碗一饮而尽。又或者他注意到了,但不在意,一句话都懒得同魏无羡说。 

 

江澄喝完药便将空碗随手递了回去,他仍旧披着头发,大抵是药有些苦,便微蹙了眉,抿着唇,脸色比昨日彻底的苍白好些,看起来不像往日凌厉,眉眼低垂间有些不经意的柔软,可等他抬眼与魏婴对视,魏无羡便知道,那不是什么柔软,而是不在意。不在意他为什么在这里,不在意他为什么要缠着他,不想知道,不想问,他的阿澄,已经不在乎他了。

 

这疼痛几乎让他麻木,可是那又怎么样,他找到他了,这便能抵过所有。 

 

于是魏婴对着江澄绽开笑颜,盼望着能从江澄的脸上看见些熟悉的嫌弃,他未曾看见,嘴角的弧度便垮了些。 

 

他想问问江澄难道真的就这样对他无话可说,就没有什么话想问他,这问题如此熟悉,熟悉到了可笑的地步。他曾经以为自己对江澄无话可说,当江澄真的不再听他说了,他才意识到,那个总是会侧耳听他说话的小师弟,是他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 

 

江澄曾经会把魏无羡的话记得清清楚楚,可他现在,连听都不想听了。 

 

晦涩压抑的情感堵住了魏无羡的嗓子,他又能说什么呢?是他自食恶果。 

 

门扉被敲响,不轻不重的三声,如同那人一般温和有礼。等屋子里应了一声,蓝涣才推门进来。 

 

“江宗主,莫公子。” 

 

他身后跟着一位蓝家的修士,白袍抹额,相貌清俊。 

 

“江宗主,这位是蓝渝先生,擅医。” 

 

江澄对着蓝渝颔首,他没有多问一句金凌去哪儿了,从蓝涣的态度和蓝渝脸上的肃然之色来看,他这身子,多半不只是“偶感风寒”。 

 

“可是有话要对我说,说便是了。” 

 

多得来的一辈子他本就不怎么稀罕,他不是魏无羡,做不到再活一辈子就把从前的一切一笔勾销,潇潇洒洒闯天涯,他仍旧打算剖丹归还,那结局也就与上一世并无不同,只是时间还未定罢了。 

 

干干净净的来,干干净净的去,互不相欠,绝不留恋。 

 

蓝曦臣和魏无羡却都是眉头微蹙。 

 

蓝曦臣前一天才生出想和江澄交好的念头,不过一天,蓝忘机就带回了昏迷不醒的江澄,蓝渝又在诊断之后给出了那样的推测,偏偏江澄自己是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,倒让人无端焦心。

 

魏无羡则是实实在在的心疼,他还记得上辈子金凌对他说的话,江澄定然还是会还丹给他,他的不在意,是因为他已经为自己定下了死期,也是因为他觉得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安危。魏无羡在意,在意极了,可他即便说出了口,江澄也不会信。

 

“江宗主确为风寒之症,但体弱受风是金丹受损而起。” 

 

蓝渝话音刚落,魏婴便径直站了起来,所幸这位蓝大夫并不爱卖关子,不等他的话出口就继续道。 

 

“不过并不严重,只要江宗主这段时间不要过度使用灵力,尚可修复,但金丹乃丹府命脉,绝不可轻视。” 

 

蓝曦臣先前就清楚缘由,也吩咐了蓝渝为江澄仔细调养,魏婴则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,江澄却看着蓝渝若有所思。 

 

“这位先生对金丹很有研究?” 

 

医者点头道: 

 

“在下有所涉猎,不敢说精通,也有八九分把握,江宗主不必担忧。” 

 

他这句劝慰想错了方向,因为江澄随即便问了他一个问题。 

 

“那先生,可懂剖丹?” 

 

“江澄!!!” 

 

魏婴在听到江澄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心口仿佛彻底碎裂,舌尖下都压着碎裂的残渣,满口铁锈味,他不可抑制的喊出一声,江澄却平静地望过来,他穿着中衣,坐在床榻上,依旧是挺直的,绝不弯折的腰背,微微侧着脸,便显得他的下巴格外尖,那般瘦,生生带出几分少年一般的脆弱。 

 

可他不是少年的江澄,他的眼里没有魏无羡的影子,他只是转了转视线,又转回了蓝渝身上,等对方的回答。 

 

“江宗主为何如此问?” 

 

开口的不是蓝渝,而是蓝涣,他越是看此刻的江澄就越觉得心头窒涩,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如此的满不在乎,蓝渝告诉他金丹有损,江澄却问剖丹,那是一种让人心惊的凉薄,对他自身的凉薄。 

 

“以防万一罢了。” 

 

笑意寥寥,江澄总不能告诉他们,上一回亲手剖丹的经历实在算不上美好,若能找个人让他躺着舒舒服服就还了丹,难道不好?反正都是要死,少些痛苦也是好事。 

 

不过修养也是要养的,他看向魏无羡,这颗金丹来时是完整的,还回去也得是。 

 

“你放心。” 

 

这金丹,我会完璧归赵。

 

TBC

江澄祠堂一呆就是几个时辰,为了什么呢?

 

他要对阿爹和阿姐说,对不起我还没能找他回来。

 

要对阿娘说,对不起我还是要找他回来。

 

多好笑啊,江澄明明只对不起他自己。

 

当然,上辈子的事,做不得数了,

 

跟魏无羡学的。

 

 

 

一个从不示弱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流露出脆弱(即使不是他本人故意的),那种威力是核弹级别的……

 

 

呜呜呜呜感谢大家的支持!!!

感谢每一个点红心蓝手留评论的小天使!!!我都有仔细看的!!谢谢你萌QAQ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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